欧阳睿渊屈起食指轻轻刮了下沫沫的鼻尖,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宠溺:“年龄不大,心思倒是挺细腻复杂的。”
他故意拖长了语调,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小女孩的表情变化:“那叔叔就好奇了,如果对于你刚才提出的问题,我选择保持沉默,不愿回答,你觉得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?”
他说话时刻意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,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书桌。
这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,此刻却在一个小女孩面前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,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。
冉以沫的小腿在椅子上有节奏地晃悠着,粉色拖鞋上的毛绒球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摆。
她歪着头,月光在她浓密的睫毛下投下一片阴影,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,只是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哭笑不得:“叔叔,回不回答当然是你的不得啦,我无权干涉。”
她的声音甜得像,说出来的话却让欧阳睿渊心头一紧。
“但是嘛——”
她突然拉长声调,小手撑着椅子边缘微微前倾,这个动作让她整个人都沐浴在月光里:“从此以后嘛,我们兄妹俩可就不会再那么轻易地让叔叔和妈妈有机会相见咯。”
她的眼睛亮得惊人,像是盛满了星星:“我们想给妈妈找的是幸福,能护住妈妈的人,而不是给妈妈引来一堆麻烦的人。”
说到这里,小脸紧绷,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严肃:“这个年代对离了婚的女性可不友好,何况冉家还有资本家的身份背景在。”
夜风轻轻掀起窗帘,带来一阵淡淡的风。
欧阳睿渊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,他突然意识到,不能用常规的眼光看待眼前的小女孩,她人小其实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个世界的残酷。
“还有啊”
冉以沫继续晃着她的小腿,语气轻快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:“在妈妈的心中,我和哥哥才是与她血脉相连、不可分割的亲人。”
歪着头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,却让欧阳睿渊感到一阵寒意:“不管妈妈以后同谁在一起,我们作为她的孩子,她首先要考虑的都是我们的心情,而叔叔呢,可能就只是个偶尔路过的陌生人罢了。”
这句话轻描淡写地从小姑娘口中脱出,如同一片羽毛轻轻飘落,却在欧阳睿渊的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。
他感到胸口像被一块无形的巨石压着,既沉闷又难以透气。
窗外的树影在墙上摇曳,仿佛也在嘲笑他的狼狈。
而罪魁祸首,看似天真烂漫、毫不在意的小女孩,却依然保持着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。
她甚至哼起了儿歌,继续晃悠着她的小腿,粉色的睡裙随着动作轻轻摆动,仿佛刚刚所说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无关痛痒的对话而已。
欧阳睿渊深吸一口气,月光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投下细碎的阴影。
他单膝跪地的姿势让他的视线与小女孩齐平。
“沫沫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,像是许下一个庄重的誓言:“如果我说,我愿意用余生来证明,我会把你们的妈妈,还有你们兄妹都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呢?”
男人的目光如此专注,仿佛此刻世界上只有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值得他全神贯注。
冉以沫给了男人一个十足孩子气的白眼,小嘴微微嘟起:“叔叔,你犹豫了这么半天,还没有想好怎么说吗,我问的问题其实没有那么难回答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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